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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詹为妓殉情的爱情故事(长相思-唐诗宋词背后的唯美故事)
安史之乱后,唐朝国力衰退,进入了中唐时期。这时,也出了不少大才子。
这天,在国子监任职的欧阳詹忙完公务回府,正要踏进院门,突然从拐角处闪出一个女子,几步走到他面前,“你可是欧阳大人?”
欧阳詹看这个女子满身风尘,一脸疲惫,只有一双眼睛很是有神。
“我是欧阳詹,姑娘好面熟,你是?”
那女子柳眉一竖,“是你就好,你连我家姐姐都忘记了,还会记得我是谁?有东西给你!”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甩给欧阳詹。
他打开,看到一首诗。
《寄欧阳詹》
自从别后减容光,半是思郎半恨郎。欲识旧来云髻样,为奴开取缕金箱。
“是小倩?!是她写的。她还好吗?”
那女子从身后包袱中取出一个描金首饰盒,一把塞到欧阳詹怀中,“姐姐给你的东西在这里,她好不好你到太原一看就知,她托我的事我做完了。”
“我给小倩捎信去了呀,告诉她稍有延误,处理好身边的事情就去接她呀。只是一直不见回音。”
“胡说,你一走就音信全无,哪个见到过你的只言片语?!”那姑娘冷冷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一眼也不再看欧阳詹。
“唉”他长叹一声,“她恨我呢,小倩一定也恨我了。”
欧阳詹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书房,叫来书童讯问,当日写给李倩的信都是交由他找人捎寄的。书童扭捏了半天,吭吭哧哧的说:“夫人,是夫人拿去了,不让我告诉老爷。”
欧阳詹听了此言,长叹了一口气,“你们,唉!”良久,他挥手让书童离去,在书案前细看此诗。
“自从和你分别之后,我的容颜就失去了光彩。临别时你说过的话都忘了,我对你又是思念又是怨恨!如果你想再看看我从前美丽的模样,那就打开这个缕金箱吧。”
欧阳詹急忙打开箱子,里面赫然是情丝一缕。
拿在手中,还有淡淡幽香,“小倩,你误会了。对你的誓言,我没有忘却,从来都没有。”
思绪渐渐回到了去年的春天,那是他们相逢的季节。
欧阳詹是福建泉州人,家中世代都有人做官,在当地算是名门望族。他从小就聪明异常,刻苦攻读。
贞元八年,欧阳詹与韩愈、李观、崔群等二十二人同登金榜,考中进士,贾稜第一名,欧阳詹第二名,韩愈第三名。
这次中榜之人都是当时有名的才子,世人称之“龙虎榜”。
进士及第后,欧阳詹衣锦还乡,才知道母亲已经去世。他伤痛不已,孝满之后就四处游历。
这天,他来到山西太原。信步到了天龙山,这里草色青青、落花纷飞,令人流连忘返。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了下来。
突然听到前面一个女子说:“该回去了吧,‘高盖山前日影微,黄昏宿鸟傍林飞’。”
欧阳詹很惊讶,这是自己写得一首怀念母亲的诗句。抬眼望去,前面有三四个女子,念诗那位姑娘穿一件浅紫上衣,白色裙子,容颜清丽,气质脱俗。
欧阳詹续道;“坟前滴酒空流泪,不见丁宁道早归。”那女子转过头来,微微一笑。
就这样,才子佳人相遇于暮野之春,生出了一段生死相随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那女子名叫李倩,才貌俱佳,不但能歌善舞,还写得一手好诗,只是红颜薄命,沦入青楼。
欧阳詹与李倩携手同归,两人一路上谈得很是投缘,再不舍得分离。当晚,欧阳詹就在她家住下。两人过起了恩爱甜蜜的生活。从此,眼中再没了别的人。
不久,欧阳詹要返回长安。临行前,他信誓旦旦,回去安排好一切,必来迎娶。
“我信你,不要发誓。我等你,一生一世。”她拉着他的衣袖。
太原城渐渐从视线中模糊,他悲从中来,一步三回。小倩,我知道你会从此闭门谢客,孤枕独眠,冷冷清清。但是很快,我就会娶你回家,我们就可以朝朝暮暮,永不分离了。
回到长安,长途跋涉的欧阳詹病倒了。几个月才完全好起来,他和妻子林萍说起此事,可是林萍寻死觅活不同意,吵闹不休说娶青楼女子进回家,有辱门风。
欧阳詹正在想办法说服妻子之时,接到朝廷任命,做了国子监四门助教,一下子公务繁忙,事情就这样耽误下来了。
“是我不好,要你受这些相思折磨。可我何尝不是日日相思。”想着想着,欧阳詹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
“欲识旧来云髻样,为奴开取缕金箱。”为什么这样说,我们来日方长,为何会看不到你的样子,只能看到箱中的青丝一缕?
他心头一颤,站起身来,开始收拾行囊。他顾不了太多了,他要去太原。与这段爱情相比,功名富贵声名妻子责骂又算什么呢?
安排好一切,己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一路晓行夜宿,欧阳詹心急如焚。
太原城到了,他似乎又看到了离别那日,城外相送的爱人。她泪眼婆娑,拉住他的衣袖不忍放手。他一次次扬鞭欲去又勒马回转,两人抱头痛哭,说不尽离别情意。
他急切切进城,来到旧时地,一边下马一边大叫:“小倩,我回来了,我回来接你了。”
走出来的,不是那张朝思暮想的桃花面。
老鸨儿半低着头,“欧阳公子倒是重诺,可惜来迟了一步,我那可怜的李姑娘。唉,她没福气了。”
“你说什么?!小倩她怎么啦?”
“公子不知道,你走后,李姑娘就闭门谢客,天天倚门远望,盼着公子回来。可是左等不到,右等不来的,连个音讯也不传回来,我们大家劝她宽心也没用。渐渐形容憔悴,病倒在床大半年,就这样走了。”
欧阳詹如同雷击,呆在当地。
“李姑娘临终前让她那个贴身丫头给你送信,不知找到了你没有?”
“哎,让丫头带你去李姑娘坟前看看吧。”
那个春日,那个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女子呢?
难到,只是一堆黄土,就让相爱的人阴阳两隔?
“我来了!小倩,你看看我,我答应你会来呀,为什么这么傻,不等我,我来了!我们再不分开了。”
他踉踉跄跄,扑倒在李倩坟前,嚎啕大哭。
肝肠寸断。
天地动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没有离去的意思。他在自责在懊悔,今生最爱的女子,就这样死去了,死前还在无尽的相思痛楚。
第三天早上,欧阳詹站起身来。“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落在爱人的坟前。
他凄然一笑:“小倩,我说过与你生死相依。我千金一诺,绝不相负。”
就这样,正值壮年仕途得意的欧阳詹回到了长安。
然后,去世。
那个时代,普通的女子被始乱终弃都是寻常,男子们还打着“忍情”的旗号四处炫耀。对于一个青楼女子,等而不得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宿命。苏小小、霍小玉、薛涛,多少美丽的女子都在等待和背弃中死去。
可是,历史上真的有过这么一个人,对一个青楼女子重情重义,生死不离。
爱情是什么?
是一种情绪,一种感觉,不和那人在一起,即便坐拥天下也不会幸福。哪怕表面享有烈火烹油的繁华,背后也是挥之不去的刻骨寂寞。
临终前,没有托付妻子家人,他把后事托付给了朋友,要葬回家乡。
深藏怀里,相随他的,是一缕青丝。
节选自紫衣《长相思-唐诗宋词背后的唯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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