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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语文阅读教学中进行两翼思维训练
在语文阅读教学中进行“两翼思维”训练
--阅读教学实践中思维训练的点滴体会
王志敏
在由“应试教育”转向“素质教育”过程中,语文教学肩负着巨大的责任,因为语文是一门基础学科。真正掌握了“语文”这个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和文化载体之后,对于全面提高一个人的素质,对于学好其它学科,对于日后的发展,都有重要的意义。再进一步说,学好语文对于弘扬民族优秀文化和吸收人类进步文化,提高全民族的素质,促进国家现代化建设,也都有重要的意义。而学习语文,提高语文水平,我们就应充分重视思维训练。
思维有两个翅膀,一是求同,一是求异,二者缺一,思维就不能起飞。求同,认识事物的共性,从而发现规律;求异,认识事物的个性,从而发现特点,这二者之间互相联系,互相转化。发现规律与发现特点都是发现事物的本质,都是思维中的“创造”。
在语文阅读教学中,如能恰当地引导学生求同求异,有意识地培养学生的“两翼思维”,不仅可以激活课堂气氛,更重要的是激活了学生的思维,使所学知识进一步深入巩固。例如在学习《论语十则》时,如果是对照注释,让学生明白每句话的含义,那么真是平平淡淡,如何让学生感兴趣并深入地领悟孔子思想呢?不妨以这样一个问题做为契机--你最喜欢哪一则,不太同意的是哪一则,并说明理由。这一问题尤如“一石惊破水中天”,课堂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有的学生求同,对孔子“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为政》)、“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卫灵公》)等观点进行进一步阐释说明,并用现实生活中的例子加以佐证;有的同学则求异,对孔子“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吝,其余不足观也已。”(《泰伯》)的观点提出反面意见,认为:人无完人,一个人如有一技之长,足以立于天地间。立刻更多的同学站出来反对,他们用现实中的反例证明一个有才无德的人是对社会无益甚而有害的。一番正反方的辩论实质上辨明了德与才的关系,更深层次地理解了孔子思想。有的同学又对“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畏也已。”(《子罕》)提出疑问,他们的理由是社会中名声显赫者毕竟是少数,社会的发展靠的是众多默默无闻的劳动群众,正是“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此理由初看很有道理,但在七十岁就为“古稀之年”的古代,四五十岁的人已应是“不惑”和“知天命”了,这则语录整体看来,孔子是在警训后人及时勉学,切勿蹉跎岁月。通过这番论辩,我们又明白了读文章不可断章取义的道理。整堂课中,学生时而沉思,时而激越,他们的思维在求同求异的过程中,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可以说是真正地飞跃起来了。
启动两翼思维去读书,实在是把书读好的重要途径。在语文阅读教学中,“两翼思维”其实是随时可用,随时可练的。
一、导入时可用。
每堂课的导入是因人而异、因文而异的,如果能在导入中介入“两翼思维”的训练,可以自然地衔接新旧篇目,水到渠成地开始新篇目的学习,那行云流水般的节奏,确也是教学中一种境界。
例如:在学完王安石的《游褒禅山记》后,又来学习苏轼的《石钟山记》时,就可启用“两翼思维”来导入。首先引导学生求同,即认识两篇文章的共性,从而发现北宋散文的一个特点。两篇文章不同于一般的游记散文,它们都以说明道理为中心的,从“即事论理”这一点而言,两者一类型。我们就此可以引导学生发现宋代散文的一个很大的特点--说理。这当然是和当时的社会环境、哲学观念分不开的。接着又可求异,即寻找两篇文章的不同之处,发现《石钟山记》的作法特点。第一,王安石的文章叫《游褒禅山记》,题目中有一个“游”字;李渤曾写过一篇关于石钟山的文章叫《辨石钟山记》,题目中有一个“辩”字,苏轼此文的题目中如加一字,哪个好?当然以“辩”字为好,因为作者本意不在于一般的游,也不是“游”后偶有感才提笔作“记”,而是早有所“疑”,这次“游”是利用得来的机会去考察真相,去分辨是非。第二,王安石是以“记游”开始,游后有感而发;苏轼是从“疑”开始。苏轼是如何对前人的说法一一质疑,如何亲自考察,得到自己的论断的?又如何将描写与议论有机地结合在一起的?这种导入既不阻断历史,又充分地显示了本文的独特之处,使一堂课带有较浓的理性思辨的色彩,吸引着学生更细致深入地阅读文章。
二、收尾时可用
阅读教学应有虎头,更应有豹尾。在阅读结束时,启发“两翼思维”可以培养学生发散性思维,培养独立思考有习惯,不失为一种好的收尾。
再以《石钟山记》收尾为例。苏轼在文章最后“叹郦元之简”、“笑李渤之陋”,主张事必“目见耳闻”。这一番议论似乎足以让人心服,其实倘若不深入思考,就白白放过了一个训练学生思维的好机会。我们当然要学习苏轼,用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和方法去看待事物,去调查研究,不盲从,但对苏轼的观点也应辩证地看待。在参读有关文章并对石钟山的实际情况有所了解后,我们的认识就会前进一步。石钟山,有上石钟山和下石钟山两座山头,皆上尖下圆,如钟覆地,而且溶洞发达,有钟乳石、石笋、石柱等奇观,以锤敲击,则发出千变万化的悦耳音响。所以,此山“独以钟名”,可能由于形似,也可能由于声似,甚至可能二者都有。苏轼夜访石钟山,适逢涨水期,不可能见到山之全形,也没机会见到钟乳石等。他肯于寻根究底夜至绝壁下去考察固然可嘉,他说要“目见耳闻”也大体不错,但世上之事哪能都目见耳闻,间接经验的学习不也很重要吗?更何况他的“目见耳闻”不免主观片面。至于他的“笑可渤之陋”更是没有道理。李渤曾任江州刺史,写过《辨石钟山记》,文中说:“次于南隅,忽遇双石……询诸水滨,乃曰:石钟也,有铜铁之焉。扣而聆之……”李渤也是做了考察的,并且“询诸水滨”-- 向“渔工不师”请教;他所说的“双石”是指“南钟石”和“北钟石”,即“上石钟山”和“下石钟山”,并非“乱石间”的一两块石头。苏轼似乎没认真读李渤的文章。课后我又布置课后笔记的思考题:1、分析苏拭的错误及根源;2、谈谈苏轼的“三笑”;3、谈谈读书如何生疑。这样就引导学生于无疑处生疑,在求同中求异。如此收尾,读书就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收获也就更大了。
三、整篇阅读时可用
在学习朱自清的“至美之文”--《荷塘月色》后,接下来学习他的另一散文名篇《绿》。如果按步就班地讲解分析,不免有重复之感。我大力启用学生的“双翼思维”,让他们在阅读中比较,求同亦求异,研究朱自清抒情散文的一些特点,更要研究两篇文章独自的美。我采用阅读与讨论相结合的形式,收到了较好的训练思维的效果。通过比较阅读,在“求异”中,我们以分析不同的写作背景作为切入点,因为读者从作品中能解出多少信息--在多大程度上理解作品永远和伴随的背景相关。《荷塘月色》写于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白色恐怖笼罩全国,作者的“心上常觉得一点除不去的阴影”,对黑暗现实不满,而又幻想逃避,于是,月下的荷塘边徘徊着一个苦闷的灵魂。而 《绿》写于1924年,当时的朱自清刚刚大学毕业,富有诗人的灵气,他爱绿写绿,“绿”是生命的象征,反映了作者热爱生活的进取精神。因为背景不同,两篇文章描写的景物色彩和抒发的思想感情也不同。《荷塘月色》中景物紧扣朦胧清淡色彩。路是静的,月光是淡淡的,云也是淡淡的,清香是缕缕的,歌声是渺茫的,青雾是薄薄的,远山是隐隐约约的,叶子和花像是笼着青纱的梦,路灯是渴睡人的眼……这些都是作者抒情的需要,是作者淡淡的忧愁和喜悦的依托,此文确是“状难状之景,达难达之情。”而《绿》中景物色彩鲜明浓丽,充分表现了作者的朝气蓬勃,对理想、光明、美好的生活有关强烈执着的追求,他在文中大声呼告,直抒胸臆,感情强烈而明快。
这内在的不同决定了形式的不同,在表现手法和布局谋篇上两篇文章各有特色。《荷塘月色》采用委婉、细腻的笔触,描写朦胧的景,抒发不满现实,想超脱又无法超脱的苦闷,按行踪及情感的变化来贯穿全文,状写景物的方法是点定观察。《绿》则用热烈、明快的笔调描写浓丽多艳的景,抒发热爱生活、奋发向上之情,是由远而近、由上而下,山边--亭边--潭边,移步换景地描写了多种景物,着力突出了梅雨醉人的绿、醉人的美,使作者的强烈感情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得到了深刻地表现。
阅读中,两篇文章的相同之处也是越辨越明。它们都有鲜明的文眼,文眼是理解全文的关键词句,《荷塘月色》中的“颇不宁静”和 《绿》中的“惊诧”向读者鲜明地显示了文章的主题。首尾呼应又是两篇文章的另一共同之处。而大量运用形式多样的比喻,大量的叠词来写景达情,可以算得上朱自清抒情散文的显著特色了。阅读两篇文章,朦胧也好,明快也好,那份真,那份美,是我们最最鲜明感受到的。
这样,阅读与讨论相结合,结论由学生自己分析出来,不可不说是运用思维的结果,而这种教学效果是老师讲学生记的教学模式无法达到的。学生思维活跃的真正原因大概应归功于“两翼思维”的训练。
四、见缝插针、灵活使用
“两翼思维”训练强调的是一种独立思考的能力,是素质教育的一种具体表现。为了使这种思维方式形成稳定的思维模式、思维习惯、应在种种具体问题中不断应用,不断巩固,在阅读教学中具体表现为教师提问学生思考慢慢过渡为学生自发而自然地在阅读中发现问题、思考问题乃至解决问题。这就要求在初始阶段教师寻找各种训练契机。其实机会是很多的,除了运用比较法阅读整篇文章外,有时可能是一个细节、一个形象的分析,有时可能是一句话甚而一个字的理解,所以这种训练真可谓见缝插针、灵活便利。
例如 《大堰河--我的保姆》中有这样一个细节:“大堰河曾做了一个不能对人说的梦:/在梦里,她吃着她的乳儿的婚酒,/坐在辉煌的结彩的堂上,/而她的娇美的媳妇亲切的叫她‘婆婆’”在教学中,可以引入刘半农的 《奶娘》一诗最后一节作为比较:“我睡着了,/还在呜呜的唱,/还在轻轻的拍。/我梦里看见拍着我自己的孩子,/他热温温的在我胸中睡着……/‘啊啦!’孩子又醒了。/我,我的梦,也就醒了。”这是两首诗中一个共同的内容--梦,要求学生在对照中析“梦” 解疑,推梦及人。学生热烈讨论后,对大堰河的形象更有了深刻的理解。奶娘的形象虽不如大堰河的形象厚重、高尚,但她的“梦”是苦不堪言的境况下的一种幻觉,是这一行业千千万万的奶娘悲苦的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诗人通过奶娘的“梦”,意在控诉黑暗的不合理的社会,表现了诗人对下层人民悲苦命运的深切同情。大堰河的“梦”表现了她美好而丰富的内心世界,洋溢着幸福、欢乐的气氛。她的形象是丰满的,她的心胸是广阔的,她是千干万万中国劳动妇女的化身。但她的“梦”又不能对人说,她的美好愿望在当时社会中是不可能实现的,因而诗人用朴素的语言,倾注了儿子般的感情,通过这个破灭的“梦”来诅咒、控诉这个不合理的社会,使大堰河的形象又带有浓重的悲剧色彩。两个“梦”有同有异,都是诗人为表现主题和塑造诗歌形象而设置的,二者殊途同归,都意在对旧的不合理社会的控诉。
又例:《垓下之战》中有“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书下注释中“常幸从”的主语是“虞美人”,若真如此,那相同句式的“常骑之”的主语难道是“骏马骓”吗?不通也。其实只要按照“同类互解”的规律,这两句的主语都应是项王。所以,读书时不“尽信书”,积极独立地思考,这也是“两翼思维”活动的一种表现。
再例:《邹忌讽齐王纳谏》中“旦日,客从外来,与坐谈”,其中“外”字很容易被忽略,往往译作“外面”。这时不妨起用一个“两翼思维”,提出质疑,因为与下句“明日,徐公来”比较,问题就出现了:“客”与“徐公”相对于邹忌家而言都是“外”,而不写作“徐公从外来”道理何在?联系上文来阅读,又可注意到“城北徐公,齐国之美丽者也”一句,深入思考,问题就解决了,原来邹忌与徐公同住一城,即齐的国都,而客从城外而来,“外”应译为“城外”。
也许有人说一个字的理解有误,不会太妨碍全文意思的疏通,我们说这种深入细致读书的目的,为的是培养学生良好的阅读习惯,使“两翼思维”成为一种思维模式,让学生受益终身。
不善于求同,就只能永远在“感性”的世界里碰撞;不善于求异,就不能因事设法,各循其路,学的深入。所以说阅读教学中“两翼思维”的训练,真正培养的是学生的思维方式、思维习惯,是一种真正的素质教育。
北京市第十二中学(教育科研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