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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母语能否表达我们(教师中心稿)
中国新闻网 2005/08/18 00:29 作者:余世存
真正值得忧虑的不是语言是否符合文法,而是语言的当代品性,即汉语是否对得起我们的时代、我们中国人民。汉语不能“与时俱进”,导致当代汉语少有明心见性者,少有洞明温暖慰藉者。我们见的多是官话、套话、大话、疯话、黑话、翻译话
近来媒体忽然对我们的母语感起兴趣来,新闻、报道、文章多有涉及我们的语言能力,讨论我们的汉语水平。从学生作文,到汉语言知识比赛,都有证据说明我们当代的语言教学、语言水平之低,有文章题目就是:“20年后,中国人还会用汉语吗?”
有些人说我们中国人出现了汉语危机,这大概是真的。然而实际上,学生们的遣词造句、作文水平、表达能力,等等如何,是次要的;汉语言知识不够也是次要的。只要开口能说,只要不妨碍交流,就可以了。今天的中国本来就是由一种壮观的移民文化占主导地位,从乡村移居都市,从实在移居虚拟,从熟人社会移居陌生社区,从自信移居未知,移民文化对语言的要求并不高。人们不需要精致得纤巧、完整得晦涩、语法准确得如作文的语言。
如果不尊重我们的时代特征,我们就容易陷入一种机械的迂腐的状态。三四年前,我在美国跟一位教汉语的教授聊天时,也遇上了这种语言的时代变迁案例。教授和学生远离中国大陆,自然把汉语语法当作经典律令遵守,但教授问我,为什么大陆人说话写文章都不遵守语法逻辑了?他举例说,大陆人的文章里常有“东东”、“给我一个理由先”、“我(I)服了你(YOU)”,这成话吗?
我们交谈的结果,是我们都同意汉语的活力,汉语在今天有着新生的契机。确实,我们的社会变迁剧烈,语言自然属人、为了人、服务于人。可惜的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同意语言的活力和个性。
我就见过出版社的编辑加工书稿,把作者的很有个性的文字都改成了书面语。比如,作者不爱用“的”字,编辑统统加上去,一个句子里就有三个甚至四五个“的”字;作者省略因果一类的助词,编辑就代作者加上“如果,那么,”、“因为,所以,”等等。结果,作者的文章比中学生作文还要显得诡异。
真正值得忧虑的不是语言是否符合文法,而是语言的当代品性,即汉语是否对得起我们的时代、我们中国人民。从这个角度看,汉语的危机是深重的。
我们转型的社会有这么多事件、问题、现象,需要观察、强调、解答,so what?我们听不到多少声音,原因并不仅是人们的勇气不够,而且是人们的语言能力不够,是汉语不能“与时俱进”。我们的母语无能于表情达意。虽然,十几亿人每时每刻使用的也就是千儿八百字词,但我们早已在借用别人的语汇来表达我们的内心。
这当然有很多原因,比如汉语言教学的僵化,这是教育体制对语言能力的扼杀。还有一种表达传播的僵化,即主流媒体对边缘人群的语言创造的轻视敌意,它们不能吸纳后者的成果,这是社会体制对语言能力的扼杀。网民、人民大众创造的鲜活的语言不能得到尊重、传播。因此,我们眼见的语言也就显得面目可憎、寡然无味,甚至我们知识分子的语言也日益纤弱。
用鲁迅的话说,要用汉语画出这沉默的国民的魂灵来,是难的。这种现象导致当代汉语少有明心见性者,少有洞明温暖慰藉者。我们见的多是官话、套话、大话、疯话、黑话、翻译话。
报上还说,留学生们的汉语水平较之国内人要高,这大概也是真的。他们生活在另一种语境里,对语言的差异自然敏感。我的朋友张健先生在哥伦比亚大学攻读国际政治,但他回来做论文时,热衷于汉语交流,借助手机不断地挑战朋友们的汉语水平,他自己做对联,也出对子让我们对。水平之高、想象之妙,实在让人叹服。可惜我不断地删除手机短信,让这些精彩的对子消失于语言的沙漠里了。
我想到传统汉语的困境。它发展到后来,唐诗宋词元曲明小说清对联,竟然也是对子。一个民族的上层精英的心智用来对对子,是语言的幸耶不幸?虽然有顾炎武们力倡实学,但汉语仍不免空疏。以至于有清一代,中国人无能说清楚自身的生存状态。全面滞后的社会、无数量的人生细节,消失在大言炎炎之中,消失在无数的语言垃圾里。只有对联,这种语言形式反映起人生社会来,才差强人意。但是传统汉语的命运却也注定了,如我们看到的,它需要其他语种来进行解释。
不过,张健的对联做得实在太好了。我现在能记起的一联可证:连雨四天读书人乐,一爆再爆井下心寒。张健还出过一上联:来的都是客,我的下联是:逝者如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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