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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谈文言文中的通假现象(网友来稿)
江苏省海门市教育局教研室 张永林
通假现象在文言文中是很常见的。笔者执教多年来,经常遇到学生问起“为什么会有通假?”、“通假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古人写了错别字?”、“通假字该怎么读?”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如果用“跟你们还说不清楚”来打发学生,未免扫了学生的兴,但一时要准确回答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中学语文教材文言文中凡下注“○,同△”的,我们习惯上都称之为通假,其实不然,这里面还包括古今字。笼而统之讲是通假,这有违科学。为追求方便省事而舍弃科学不是严谨治学的作风。因此我们教师必须对之有所了解,有所认识,以便讲授答疑之时更符合语言文字科学,不致误人子弟。
所谓通假,是指本有其字,只是临时借用音同或音近的字来代替本字。它有三种情况:一种是同音通假,即借字和本字声母、韵母皆相同。如“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中“曾”,通“增”。两字同为“精”母“蒸”韵。(孟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种是双声通假,即借字与本字的声母相同,而韵母相近。如“河曲智叟亡以应”中“亡”,通“无”。因“古无轻唇音”(清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卷五《古无轻唇音》)的缘故,两字同为重唇“明”母,韵部“阳”“鱼”对转;还有一种是迭韵通假,即借字和本字韵母相同,声母相近。如“发闾左適戍渔阳九百人”中“適”,通“谪”。“適”是“审三(书)”母“锡”部字,“谪”是“端”母“锡”部字,因“审三(书)归透”(黄侃《音略》),所以这两字同为舌音“锡”部。又如“君子生非异也”中“生”,通“性”。两字同为齿音“真”部。当然,要辨别通假应以古音为准,不可用现代语音来推断。
通假有别于古今字中的同音假借现象。尽管两者都是纯借音,不借义,但通假是建立本无其字的基础上的,双方的借贷关系是临时性的。如“入则无法家拂士”中的“拂”,通“弼”。两字同为“滂”母“物”韵,辅佐义。而“行拂乱其所为”中的“拂”不可用“辅佐”义去理解它。可见,“拂” 通“弼”这组通假字是临时性的。(以上两处引文皆出于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而古今字中的同音假借则不同,它是“本无其字,以声托事”(《说文解字》),双方的借贷关系是固定不变的。如“明日,徐公来,孰视之,自以为不如”中的“孰”假借为疑问代词后,另造“熟”字表本字。““孰” 与“熟”是一对古今字。(《邹忌讽齐王纳谏》)像这类字还有“新(薪)”、“文(纹)”、“乎(呼)”、“者(煮)”等。
通假也不同于古今字中的同源分化。通假的双方毫无意义上的联系,仅是临时借用。而同源分化所形成的古今字,源同,义通,只是产生时间有早有晚,今字往往表示古字诸多义项中的某一项。如“寒暑易节,始一反焉”中的“反”(列子《愚公移山》)《说文解字》:“反,覆也。”覆即翻转,由此引申出反叛、返回、反省等诸多义项。《说文解字》:“返,还也。”这说明“返”表示“反”诸多义项中的一项,所以“反” 与“返”是一对古今字。又如“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中的“说”(《论语》)《说文解字》:“说,释也。从言兑。”“兑”指人张口说话或开口笑,与“言”合起来,既有说话、解说的意思,又有喜悦、高兴的意思,后来为了区分,便造出“悦”专表喜悦,而“说”只承担解说、说话之意。“说”与 “悦”也是一对古今字。
通过以上区别可看出,中学课本里文言文中的通假有许多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通假,教材为降低难度而混为一谈有失科学性,为师者必须引起注意。
至于通假字的读音在借贷之时与本字肯定是相同或相近的,可随着历史的发展,语音也发生了变化,本字和借字都已偏离了原来的读音。然而通假既然是字的临时借用,那么读通假字就应该按本字来读,而不应该按借字来读。如“入则无法家拂士”(孟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中的“拂” 通“弼”,这“拂”字就读本字“弼”的音,即“bì”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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