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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议老孙头性格的复杂性(网友来稿)
长沙市雅礼中学 徐昌才
现代著名作家周立波的长篇小说《暴风骤雨》的主要艺术成就之一就是通过塑造众多鲜明生动,血肉饱满的艺术形象来反映复杂的土改生活。而从《暴风骤雨》中摘选入中学语文中教材中的《分马》一个片断则可以说比较充分地体现了长篇小说的这一艺术成就。也就是说,《分马》的艺术成就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塑造了一系列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郭全海的急人所难、大公无私,老孙头的自私自利,李毛驴的悲喜交杂,老王太太的落后自私等等无不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在这众多的人物形象中,我觉得老孙头是作品塑造得最成功的一个,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老孙头性格的复杂性被作者敏锐地刻画出来了,相对而言,作品中其他的几个人物的塑造反而显得有些单薄无力。
关于老孙头性格的复杂性,我想从下面几个方面加以分析。
首先,老孙头性格的复杂性主要表现在他的变幻难测的自私心理。人物性格中的稳定单一便于读者把握。《分马》中的郭全海的性格就是如此。通观全文,他的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性格特征昭然若揭。而变化复杂的人物性格,相对来说,读者要理解掌握,其难度就要大得多。对老孙头性格的理解,也正是如此。表面看,他自私自利,可是只要稍加留神,我们就会惊异地发现他的自私自利,并不是在任何一个场合都是完全一样的。这主要体现在他的语言谈吐上,即他在不同场合的说出不同的话语,这些变幻不定,自相矛盾的语言导致了他自私自利性格的复杂性。
作品中写老孙头骑马耍威风这个场面时,别人打趣他:“瞅老孙头挑匹瞎马。”他趾高气扬地说:“瞎马?这叫玉石眼,是最好的马,屯子里的头号货色,多咱也不能瞎呀。”从这儿的语言描写,我们可以看到老孙头的自吹自擂的不良习气和翻身得解放的喜悦心理。同时,我们结合他的身份来分析他的言谈,不难觉察,尽管他是在吹牛,可他毕竟赶过29年大车,对相牛相马十分内行,他的吹牛瞎捧也不无几分真实性,也就是说他挑的这匹马可以说是屯子里头比较好的。后来,分马结束之后,老王太太由于分到一匹热毛子马而愁眉苦脸。郭全海就招集积极分子去商议,怎样解决老王太太换马的问题。当大伙儿都同意把自己分到的马与老王太太换时候,老孙头“也慷慨地说:‘我那匹玻璃眼倒也乐意换给她,就怕儿马性子烈,她管不住。’”这儿的“慷慨”是见机行事,情不得已。这儿的“乐意”调换是言不由衷的。既然“乐意”与老王太太换马,又何必说“就怕儿马性子烈,她管不住”诸如此类冠冕堂皇的话来阻止别人呢?由此可见,老孙头并不存心与老王太太换马,他太爱自己的马了。他想方设法阻止别人换他的马。显然,他的自私暴露无遗了。更令人滑稽的是,当老王太太转身往老孙头的玉石眼儿马走来时,老孙头神色慌张,却又笑着说:“看上我这破马?我这真是个破马,性子又烈。”这儿,他完全忘记了骑马时那番豪言壮语,也忘却了积极分子商议换马时那番“慷慨陈词”,老孙头变了,语言的自相矛盾坦露出他的自私心灵,他一味的贬低自己的马,由“性子烈”到“破马”而且又一再强调“我这真是个破马”,其用意是清楚不过的了:阻止别人换他的马。前面的“慷慨乐意”是自相矛盾的,而这儿的“破马烈马”则加剧了这一矛盾的发展,并且同前文“屯子里头最好的马”形成了鲜明的矛盾对比。面对这样一些变化不定的,自相矛盾的语言,你会想到老孙头是怎样一个人呢?更有甚者,当老王太太“走近去,用手摸摸那油光闪闪的栗色彩脊梁,老孙头在一旁嚷道:‘别摸它呀,这家伙不太老实,小心它踢你。我才挑上它,叫它摔一跤。样子也难看,玻璃眼睛,乍一看去,象瞎子似的。’”这儿的老孙头再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了,现身说法,用“踢”来恐吓老王太太,并不厌其烦地列数马的缺点,显然,这种赤裸裸的语言较之前面的又有了很大的发展,也就是说,它既进一步促进了矛盾的发展又深一层揭示了老孙头自私自利的心理。
由上面的人物语言的分析,我们不难看出,人物的语言是变幻无常的,相互矛盾的,虽然它们共同揭示了人物自私自利的性格,但是,不同场合的语言所表现出来的人物的自私自利心理又是各不相同的,它们之间是一种逐渐深入地暴露性格的关系。也正是这一原因,才导致了人物自私自利性格的复杂性。
其次,老孙头的性格是多层次,多侧面的。他既自私自利,又热情善良;既圆滑世故,又积极乐观;既自吹自擂又精打细算。我们很难用好、中、坏三级标准来简单机械地划分他的性格所属。相反,我们只有本着系统考察,理解分析的原则,才能对这个形象作出全面而正确的评价。对老孙头性格牲的分析,传统的看法是,他是一个有一定觉悟的自私自利的老一辈农民。其实,这种看法过份地强调了他的“自私自利”,人们的分析也常常是想法设法从课文中找材料来证实他的自私自利。而对于他的有一定觉悟,却很少有人过问。他的一定觉悟表现在什么地方呢?如果我们不辞辛苦细致的咀嚼一下作品的话,就会发现,我们的主人公并不是一个彻底的自私自利者,在他身上除了自私自利,圆滑世故,表里不一,自吹自擂之外,也有中国农民特有的淳朴善良,热情友好,积极乐观和精打细算的品质。因此,我们说老孙头性格的复杂性与它的性格的多侧面构建有密切关系。
给老王太太换马这个场面最能说明问题。老王太太因为分到了一匹热毛子马而闷闷不乐,郭全海当即招集积极分子到草垛子跟前阳光底下,商量老王太太的事。请不要忘记,郭全海招呼的是一些积极分子,而我们的老孙头也参加了。这说明老孙头也是一个积极分子,这一点在后面又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郭全海耐心地开导大家,给大家做思想工作。当他说完老王太太的功劳的时候,老孙头即刻附和着说:“嗯哪,怕他报仇。”这说明老孙头头脑清醒,他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如果我们还没有抠出韩老五这个祸根,很可能现在不能分牛分马,过太平日子。其实这也正是他 朴素的阶级觉悟的具体表现。当郭全海又说:“……大伙说怎么办?”老孙头也跟着说:“大伙说怎么办?”这里,我们应该注意到老孙头的反应是十分主动积极的,郭全海说的“大伙说怎么办?”反应出他的急人所难的心理,老孙头的“大伙说怎么办?”又何尝不是反映出他的淳朴善良、关心他人疾苦的品质呢?我们没有理由来否定这一点,这完全是真实的,丝毫没有半点自私自利之心。说到这里,反对论者肯定会搬出后面的老孙头言不由衷的语言来反驳。可是,我们绝不能忽略老初这个中间人物。当老初说出“她要牛,我把黑牤子给他”时,这无疑给大伙儿怎样解决问题提供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我们每人都把马牵到这儿来,任凭老王太太挑选。而这个办法此时已对老孙头的利益构成了威胁,他不能不考虑自己的马,这样后面的言不由衷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解决老王太太问题的办法想出之后是另外一回事,而在解决问题的办法未想出之前,老孙头的实际利益并未受到威胁,因此,他的急人所难、热情善良在这种特定条件下是真实的,丝毫没有关点虚假。我们不能以后文中另一条件下老孙头的言谈举止来否定他的热情善良的本性。
除此之外,老孙头的热情善良也体现在另一个场面。骑马场面的风趣描写,一方面反映了老孙头“赶了29年大车”才第一次有了自己的马的得意心情以及对牲口极端爱惜的心理,即揭示他性格淳朴善良,积极乐观,风趣滑稽的一面;另一方面也表现出他自吹自擂,死要面子的不良习气。
此外,作品前面还写到,当老田头问他:“你要哪匹马?”他明明早相中了栓在老榆树底下的右眼象玻璃似的栗色小儿马,可是生怕别人挑他的马,却说:“还没定弦。”这儿揭示出他的表里不一和圆滑世故。还有,课文前面有一个很不引人注意的细节。赵大嫂子挑马时,老孙头劝她要一头;郭人海挑马时,老孙头劝他牵青骒马。细细一想,老孙头为啥劝他牵那匹青骒马呢?无非就是因为青骒马怀有马崽,到明年开春可由一变两。可见,老孙头是多么精明,别人挑马,他都干涉,这反映了他的积极热情的一面。
综上所述,我认为老孙头的性格不是单纯化一的自私自利,而是由自私自利、表里不一、自吹自擂、圆滑世故等否定性因素和积极乐观、热情善良、精明风趣等肯定因素有机建构而成的“这一个”典型,也就是说构成他性格的核心是自私自利,但他的性格体系是复杂的。决非我们的好、中、坏所能框定。
以上,我以两个方面剖析了老孙头性格的复杂性,这是就作品本身所塑造的形象而言的,其实,就审美主体对审美客体的欣赏理解来看,老孙头的性格也是复杂的。
通观《分马》全文,显然可以看到老孙头自私自利的性格核心,尤其是换马场面的描写更是生动传神。对于他的自私自利,我们应当怎样理解呢?传统的“一棍子打死”的做法显然不可取,明智的做法是,我们应设处身地理解他。一个赶了29年大车的老农民,在人生的大半辈子里饱受了当牛做马的磨难,如今,分到了三匹自己感到称心如意的马,却又要随时换给别人,他怎么不感到可惜呢?除了自私自利之外,我们更多的是应该理解他29年的风尘奔波,爱马甚于爱己的心理。一个老农民,一个落后的不太觉悟的农民,我们怎么能苛求他大公无私呢?况且,倘若作品真的把他也写得大公无私,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话,那反倒失去了作品的真实性。因为,这样高、大、全人物形象的塑造没有现实生活作基础,这样,艺术形象也就成为图解政治概念的东西,远远地拉开了与现实生活的距离,这样的形象当然不够真实。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讲,我认为郭全海形象的塑造反而显得有些单薄无力。
总之,《分马》中的老孙头的性格是复杂的,我们应全面深入地分析一个人物的言行举止,只有这样,才能把握住他的复杂的性格体系。
作者邮箱:xccwxx@163.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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