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时代的科学

时间:2022-04-13 19:17:35 教育新闻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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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时代的科学

 

作者:xuecl 电子邮件:xuecl@8848.net 

  许多人知道但很少意识到互联网最初的产生纯粹是为了科学家的研究活动。 就连WWW也不是源于计算机类的研究所,而是首创于欧洲核子中心的几位科学家。

  这一事实再次证明科学不仅仅从技术层次上作用于社会,科学活动本身将不断的为社会提供一个个副产品。开辟新时代的互联网如同当年开辟新时代的核技术对于科学仅仅是副产品而已,足见科学之博大精深。然而在互联网如日中天的时代有些人仅以一些采访和评论就宣告了科学的终结,另一些人则在互联网上以反对科学主义的名义公然叫嚣科学是人类社会的毒瘤。无论如何,INTERNET源于科学活动的事实似乎预示着,新的信息文明同样将建立在科学理性之上,而不是如某些人认为的那样,科学仅仅是工业革命时代的英雄。

  从科学发展本身来看,社会是否接受其作用并不具有本质的意义,反科学的叫嚣对科学本身更是不着边际的。这也许是科学家们满足于封闭状态的原因之一。然而几年前超级超导对撞机计划被否决了,其理由之一是:为什么纳税人出那么多钱去满足如此少数的人的好奇心呢?这是科学的不幸,也是人类社会的不幸。这也是科学社会学的结论之所以成立的证据之一,科学的发展取决于社会对科学的认同。社会对科学的认同的现状是什么样的呢?互联网的产生为这种认同提供了什么样的机遇呢?

  很多人仅仅能从技术方面认识到科学的作用,而并不曾从科学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方面认识其作用。而后者蕴涵着科学对人类的主要贡献,科学理性在后工业社会被某些人有意识的加以拒斥,在专制国家则表现为有组织的反科学思想的灌输。这种科学理性的封闭状态被技术对社会的巨大冲击的现状所掩盖,以至于很多人会不同意科学的封闭状态的说法,或者他们认为技术的开放就是科学的开放的全部意义,在缺乏足够有效沟通手段的社会中,这种看法是有道理的。传统社会中的科学除了以技术这一副产品作用于社会,其研究结果是为公众所无法 

理解的,因为他们使用只有专业内部成员才能够听懂的语言,其研究过程本身则是完全封闭的。互联网作为全新的传播手段,将能够改变这一切,而这一切是否真的需要被改变呢?答案是肯定的,其一、如前所述,它对科学的发展是必须的,否则科学将真的在不该终结的时候终结,其二、如下所述,它对人类社会发展是必须的。由于科学本身难以为公众理解的特性,非科学的思想对科学的不正确的解释成为公众接受科学的途径之一。公众并非如科学家们所认为的那样对纯粹的知识缺乏兴趣,从公众对古老数学猜想的证明的参与、对外星智慧生命的好奇 

以及对各类邪教的信奉等等社会现象中我们可以看出公众并非缺乏兴趣,而是这种兴趣被科学工作者忽视了,同时被非科学的思维方式误导了。在中国,科学意识的混乱尤其严重,多年来最具价值的科学思维方式被人为的局限于科学活动本身,而不断从外界强加所谓辩证法的教育,于是造就了一代不具有科学精神的科学家和伪技术专家。伪技术专家的治国又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另一方面是科学作为标签的到处乱贴,国家一级的科学组织不好妄加评论;省一级则失去了任何科学味道,王洪成的水炼油可以通过层层专家论证得以成为某省科委的重点项 

目,胡万林也有真的科技进步二等奖;县一级则更是千奇百怪,曾有科委主任兼任“周易研究会会长”的,而这“研究”无非是在旅游点摆卦摊而已。这种混乱反映在工业界则是对技术的口头上的盲目崇拜,在投资市场则是冠以科技的股票都会乱涨一气,并且还有专家出来说这是公众科技意识的表现。

  互联网作为有效的交流手段仅仅在交流这一层次并不能解决科学融入社会的问题,所幸的是,互联网不仅仅是一般的交流手段,它与语言、逻辑甚至数学一样,是能够直接参与我们思维过程的交流手段,互联网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是,它以交流为目的切入了个人思维领域(见网络文体篇),它的多媒体的性质甚至能够在某些领域绕过数学或语言的困难。我们可以说它是现存交流手段中唯一的直接交流手段,所以它有可能对科学的表现方式产生革命性的影响。实际上在某些学科如医学中,这种影响已经很明显。当然它的影响将不仅仅在这一层次,我 

们可以看到曾经被认为是科学的本质的那些特征在网络时代是什么样一种情形: 

  科学概念的严格性是反科学者认为科学割裂人性的攻击口实之一,也是公众接受科学理性的困难之一。科学语言的严格性被攻击者认为是反人性的,然而我们在科学中并没有发现这种严格性的基础性地位,也许它只是传播过程所要求的,而有效直接传播媒体一旦建立,这种严格性或成为不必要。在科学之内,我们会看到在科学革命阶段,正是概念的嬗变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海森堡说过物理学的发展就是概念的发展,我们在许多伟大的科学著作和哲学著作中常可看到作者对概念的自由定义,往往一部著作就是为了阐释一个概念;相反在二三流的著 

作和教科书中我们会看到充满了“已经严格定义的名词”,于是公众被这些未曾接触过的名词唬住了。充分的交流则有助于打破这种僵化的严格性,使得概念的嬗变成为一种经常性的思维活动,从而使得科学革命得以持续,而避免库恩所描述的令人乏味的常规发展阶段。

  科学的专业划分也是反科学者攻击的目标之一,而科学的专业划分对科学本身而言也是非常有害的。学科划分存在的合理性只有一个:知识的积累使得个人不能够取得所有知识,于是需要对具有某些专门知识的权威的认同。这种合理性又通过专业化的教育得到加强,而某些专业权威为了保持其权威地位又人为的把专业知识加以复杂化(例子可以举出很多)。同时专业区分也是对专业内研究者行为的禁锢,其一体现在思维定式上,一个化学家遇到问题的某一层面,他会说:哦,是个物理问题,物理学家应该更有研究资格;其二是体现在组织方式上, 

即使这位化学家决心研究下去,他可能申请不到这笔经费。而实际情况是,提出问题的人最具有解决问题的资格。当然我们有边缘科学的说法,这种概念的存在本身就说明了学科划分本身的非法性。在直接交流手段存在的社会,我们有必要引入类似奥卡姆剃刀这样的工具对现有的专业进行分析,初步分析的结果是非常激动人心的:相当多的专业是根本没有继续存在必要的,互联网理念越是全方位、深层次的介入,这种不必要的专业就显得越多。另有一些学科,大众的参与将极大的促进其发展,如种质资源调查一类。在这些趋势很明显的学科中,我们的任务不外是冲破现有制度的阻力,建立新的研究制度而已。最终封闭学科会趋于消失,人们通过网络的帮助又可以指望获取人类知识的全部以及参与人类知识的探索,更为关键的是,被学科划分所限制的个人的创造性将得以解放,科学理性精神和传统人文主义将得以统一(见C.P.SNOW)。这也是我在教育篇中所论述的以人为本的多元化的教育制度的基础之一。

  现代科学中对数学的大量运用也是公众接受科学的困难之一。科学研究中有一种错误的倾向,即把数学在某一学科中应用程度作为学科成熟度的标志,同时又更加错误的把数学的应用等同于数量化,而这种对数量化的追求又常常限制着概念的发展。比如在科技管理中常用的科学技术贡献率的那个公式,为了达到数量化的目的,把除人力、资金之外的贡献统统算做科学技术的贡献--为达到数量化竟然允许这样的概念的存在!数量化的原始动机之一据说是为了迎合计算机语言,这是要人去适应机器的思维方式,而互联网和多媒体的应用则是相反的思维 

方式的体现,要机器为人服务,于是数量化的倾向可以扭转,而且必须加以扭转。互联网和计算机为我们提供的选择是,能够穷举的则不需要归纳,能够一个个算的则不需要解析式。许多学科将绕过数学的困难(这困难不仅仅是对公众的,也是对研究者的),最后可能留下科学的核心性的部分:理论物理学和数学本身。在这层意义上说,数学是一种关于结构的科学,是一种交流手段。爱因斯坦感觉到相对论已经在头脑中形成了,于是去寻找数学工具把它表达出来。如果这一情形成立,那么互联网作为直接交流手段使交流深入到思维过程中的特性的发挥 

将有助于我们对物理学和数学的理解。 

  相对于数学,传统的语言文字对知识的表述对现代公众并不是一个困难,但是这种困难是现存的:人类使用着多种语言;这种困难曾经很严重:一个世纪之前文盲率是非常高的。如果说科学割裂了人性,那么文字也在更深层次上割裂了人性。许多大师级的哲学家反对科学却不反对文字,这令人很奇怪,这一点大概只有中国的老子和庄子看得最清。互联网出现了,给我们一个超越文字进行交流的可能性,人重新整合了。记住,它是科学的产物。科学犹如那由鲲而化的鹏,其翼若垂天之云,而它的反对者只是些蝉和斑鸠而已。

  科学的系统性曾经被认为是科学所必须的,于是在某些时代倾向于构造包罗万象的无歧义的系统(并不是指统一场论这种探索,可以看出统一场论是指向概念的,而不是系统的),而正是在这些系统的构成过程中,个人的原始创造性被一次次的淡化,庞大的系统构成一个不可证伪的伪科学。实际上这种系统仅仅具有传播上的意义,而且是很浅层次的。真正创造性的东西,绝不会去刻意追求完满。科学哲学研究,也揭示了对一个无歧义的完整系统的追求是徒劳的。然而只有在直接传播的存在下,这种系统才真的无意义了。只有在这种直接传播手段下,思想者才能专注于个人的创造性,而省去很多构造系统的麻烦。更为有意义的是,按照科学发现中猜想与反驳的模式,对理论的猜想与反驳将细化为对思想中更为精细的结构的猜想与反驳,原来这种细化的过程是在一个人的头脑中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进行,而在网络时代这成为一种社会行为。

  一个世纪科学哲学研究没有告诉我们科学是什么,但清楚的告诉了我们什么不是科学的本质。而这些非本质的东西却是反科学者攻击的对象。科学是什么?伟大如玻谱的证伪理论也只是解决了划界问题,而并不妄言科学的本质。对科学的内涵再进行研究也许是徒劳的,然而其外延却是再清晰不过的,科学是一种文化。在科学之内我们不必细言,在科学之外我们从彭家勒、罗素、玻谱的文风中即可感受到科学文化的共性。我们从互联网的产生过程和其内在性质中更能感受到科学文化的生机和活力。 

  上述分析仅仅是冰山的一角,仅仅提示我们这样一种科学活动将是非常必要也将是卓有成效的:应该象二十世纪初物理学革命前后那样重新构造网络时代的科学史,重新构造网络时代的科学哲学和科学社会学。